核心提示： 文/刘广英 “闺女呀，你天天在外边执勤，冷风刺骨的……能吃得消？” “爸，您就放心吧，我可不是娇娇女，别人能做到的，闺女绝不会落后的。” “这么长时间没回娘家了，是不是还在生爸爸抠门的气？” “怎么...
文/刘广英
“闺女呀，你天天在外边执勤，冷风刺骨的……能吃得消？”
“爸，您就放心吧，我可不是娇娇女，别人能做到的，闺女绝不会落后的。”
“这么长时间没回娘家了，是不是还在生爸爸抠门的气？”
“怎么会呢老爸，都是疫情闹得我回不去嘛！”闺女的嗲声嗲气，让老杜熨帖得很。
寒冬时节，疫情波及到了这座小城，一直坐办公室的老杜闺女被分配在一个小区门口值勤，已经有一个多月没回娘家了。闺女从没吃过苦，老杜不放心，三天两头地给闺女打电话，语气里满是心疼和担忧。
老杜是从生活困难年代过来的人，平时，饭桌上掉下一粒米也会捡起来吃掉。一个月前，闺女回娘家，在饭桌上，闺女连续扯出两张餐巾纸正要擦拭溅到手腕上的一滴汤汁，却被老杜夺下了餐巾纸。老杜瞥了闺女一眼，然后拧下餐巾纸的一小角递给闺女，闺女白了老爸一眼，娇嗔着嘟囔“杜老抠，往后我都不敢回娘家了”。老杜不以为然，还不失时机地对饭桌上的儿女们进行一番忆苦思甜的教育，他的这一套教育，在儿女们的耳朵里早就长出了茧子，没有了痛痒。家庭中类似不节俭的现象，老杜总是与儿女们发生争执，他不单是看不惯儿女们的随意浪费东西，更觉得儿女这代人没吃过苦，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还讲究什么自由和享受。老杜总是发愁他们将来怎么能把日子过好。
这些天，老杜有些纳闷：平时娇弱的女儿，怎么就变坚强了？一向赖床的儿子，每天早出晚归地值勤，怎么就没有怨言了呢？就连每天早晨要花上一个多小时化妆打扮的儿媳，这些天也是匆匆洗把脸，套上红马甲匆匆出门。老杜想，难道自己之前看错了他们？看来，自己过去对他们未来的担忧是多余的了。这倒让老杜释然了，他欣慰地笑了。
由于疫情，老杜的小百货日杂店也封店关门了。他曾跟儿子说想去做抗疫志愿者，儿媳却说，您还是在家帮妈带孩子吧……得，老杜只好每天窝在家里，除去哄孙子，就是看电视、刷手机。
有一天晚上十点多，老杜正刷着手机，他看到朋友圈里的一张图片：一位穿红马甲戴红袖标的小伙子在吃泡面，周围有灯光及很多晃动的人影。图片之上的文字是：停课放假的儿子报名做了志愿者，这是儿子正在核酸检测现场发来的图片，忙了一天的儿子刚有时间吃上一碗泡面……老杜看着手机上的图片和文字，又看电视上正在播放着一位驰援疫区的护士，在得知母亲突然去世的消息后，毅然决定不离岗，含泪向远方家乡的方向跪拜……这幅遥祭母亲的画面定格在了老杜的脑海里。
手机及电视上的这些感人画面让老杜更坐不住了。老杜在小区业主群里看到一条招募志愿者的启事，在读到“……面向全城招募社区防疫志愿者，我们期待有爱心的你加入”时，老杜毫不犹豫地填写了申请表格，点击了“提交”二字。之后的两天，他开始等电话，盼着手机来电的铃声响起。孙子白天睡觉时，怕被铃声吵醒，他就把手机调成震动。一会儿没拿手机，再摸手机时，盼着有绿灯闪烁。看见有绿灯闪了，又赶紧翻看是不是未接电话……两天过去了，老杜没有接到任何通知。老杜只好向小区门口的值勤人员打听如何报名做志愿者一事。执勤人员看着老杜口罩也盖不住的满脸络腮胡子和沟壑纵横的褐色脑门，说：“您超龄了，光是城区的青年人报名就已经满员了。”
老杜沮丧地转身回家，一种“老了没用了”的失落感让他举步维艰。走了几步，他又突然转身，再次走到执勤人员面前，恳请着：“我只是想为抗疫做点事……旁边我的店里还存有几箱消毒液，我捐到这里吧！”执勤领导对老杜表示过感谢后，随他来到老杜的百货日杂店，把店里的几箱消毒液和几个喷壶搬到小区门口值勤的简易棚里。做完物资捐赠登记后，老杜又跟执勤领导耳语了几句，对方点了点头。老杜再次笑了，像终于完成了一桩心愿似的松了口气……
这天，老杜给闺女边打着电话边走到窗前，打开窗户，伸出脑袋往楼下看，发现儿子和儿媳走远了，他立即挂断电话，关窗、转身、开门，戴上口罩“噔噔噔”地下了楼。
老婆抱着孙子站在门口喊：“老头子，政府让咱都居家，你怎么又出去？”
“别问了，我下楼透透气抽颗烟就回来。”老杜的声音消失在楼道里。这已经是老杜连续几天的举动了，每天都等儿子儿媳上班后就说自己要下楼“透气抽烟”。
两个小时后，老杜回来了，刚进家门，老婆就举着手机，指着一张手拿喷壶在楼道里干活人的图片问他：“这是咱小区的业主群，群主刚发的图片，说这个人每天都默默地拿喷壶为全小区的楼道喷洒消毒液……你干嘛要瞒着我们？”
老杜一边脱外罩，一边冲老婆嘿嘿地笑着。
刘广英
作者简介：
刘广英，河北廊坊固安人。文学和书法爱好者，1983年发表小小说处女作。中国微型小说学会会员，河北省散文学会会员，廊坊市作家协会会员，固安县书法家协会会员，中华精短文学会会员。多幅书法作品被《人民艺术家网》和《中国大众文化学会》书画艺术专业委员会收录，并被《中国国际集邮网》制作成限量版珍藏邮册出版发行。多篇文学作品发表在省市级报刊杂志及网络平台，多次获得征文奖，代表作品有《雷声》《“隔离”观察》《心事》《王大壮祭父》《洗澡》《藏匿的糕点》《走丢的爸爸》《偶遇》《写给儿子》《晓晓的日记》《儿子看呆了》《牡丹之炫》《抹不去的记忆》等。现在固安老年大学学习。
（编辑 侯方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