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提示: 唐亚杰时令北方,飘雪纷纷,我已如候鸟般飞临江南。从白色覆盖到绿意盎然,地北天南的自然迥异,季节仿佛故意地调弄,让我不由得在急剧的反差里平复着思绪,任心灵的江河在冲过寒冷萧瑟的峡谷后,转弯便开阔成自如...
唐亚杰
时令北方,飘雪纷纷,我已如候鸟般飞临江南。从白色覆盖到绿意盎然,地北天南的自然迥异,季节仿佛故意地调弄,让我不由得在急剧的反差里平复着思绪,任心灵的江河在冲过寒冷萧瑟的峡谷后,转弯便开阔成自如和缓,慢慢地流淌出温暖快意。
都说此时的西湖不是最好的季节,既没有“正是江南好风景,落花时节又逢君”的欢悦,也没有“接天荷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佳境,还没有“绿觞春送客,红烛夜回舟”的缱绻,更没有“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的热闹。有的只是“万花纷谢一时稀”的凄清和“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枯荷听雨声。”的冷寂,但我却怀着别样的心情。
一个人漫步,走扬公堤转白堤再行苏堤,刚刚下过的小雨润湿了地面,显得空气有些潮凉,洗净的树叶散发出沁人的苦味,不知何时,我开始对这种味道情有独钟。方丈之内,朦胧的绿色之间,薄雾轻轻的弥漫,有些浑沌,有些神秘,似隐若现之间,西湖拥有了特殊的性情。完全不见汪珂玉(明朝人《西子湖拾翠余谈》)所言:“西湖之胜,晴湖不如雨湖,雨湖不如月湖,月湖不如雪湖......能真正领山水之绝者,尘世有几人哉!”
游人几近迹绝,甚至连行人都要走出去好远方能遇见。独处的天空,我能感觉西湖正敞开心扉,用一份热诚预热我忽上忽下的忐忑。水影如眼,引着我越来越多的想象,溶入西湖的每一滴水,每一株草、每一棵树、每一段桥、每一处景、每一座亭台楼阁,还有每一幕缠绵悱恻……
断桥之上,不见残雪,只闻水声。舟中的许仙可在?白娘子依然持伞眺望,等待着,等待着心爱的人,纵使不通风情的法海有通天的法术,纵使再搬来更大更多的雷锋塔,也镇不住“只羡鸳鸯不羡仙”的人间真情。“西湖山水还依旧……看到断桥桥未断,我寸肠断,一片深情付东流!”(越剧唱段),颗颗泪珠洒洒入了湖水,也拨动着千百年来所有人的心弦。
西泠桥畔,六角慕才亭郁郁寡欢,八角小小墓(苏小小,南齐歌妓)钟灵毓秀,是薄情郎阮郁的阴影,还是多情种鲍仁的憾悔?一代才女怀着无比真情追逐自己的梦想,爱并不需要太多物质的筹码。“人之相知,贵乎知心,岂在财貌。为了自由,不攀高官,宁以歌妓谋生,身自由,心干净,也不愿闷死在候门中。”何等纯洁坚韧,何等的坚贞洒脱,比如今物欲横流、随意买卖的爱情不知要高尚多少。“何处结同心,西泠松柏下。”
长桥两端,一双蝴蝶翩翩飞舞,倾倾我我。他们不需伪饰“在天当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的虚情假意,也不需豪言“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除了一条短桥因为来来回回的依依不舍而走长了十八里,还有多少知心的话儿含情脉脉。从万松书院相识,到同窗共读三载,每一个点滴都那么的不忍舍弃,每一段柔情的回忆都会羞了桥边的细柳,醉了西湖的影月。“书成缘,缘成书,书缘写成千古爱;松生山,山生松,松山产生万世情。”生不能同衾,死亦要同穴,人世间的爱无需轰轰烈烈,只要平平淡淡的相守。“草青青花盛开,彩蝶双双久徘徊。千古传颂生生爱,山伯永恋祝英台。”
就这样深深地沉浸于西湖,似多走一步,我都被一种特别的情愫所感染,待渗入心底,又化作一汪清水与西湖相互映衬,湖水当亦有意,虚虚实实、缥缥缈缈地交换着梦幻真实的情境。不自觉间我已经对西湖有了一种超然物外的新感受。“西湖之胜当不在景,而在于情。”那些西湖醋鱼、东坡肘子之类只能算作西湖之胜的一味调料,而雷锋夕照、断桥残雪的风景也只是西湖不老的容颜,只有那连绵不绝、悠悠不断,让所有人向往期盼的不了情才是西湖永远的魂。
“若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
(编辑 侯方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