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利铭 一个常谈的老课题:中国书画应如何传承才能得以突破和发展? “同源异彩——黄宾虹与林散之、李可染艺术展”,日前在北京画院美术馆推出。展览汇集了黄宾虹、林散之、李可染师徒三人不同时期的绘画、书法作品110余件。 一个力图从继承传统、外师造化、学识涵养和风格创造四个角度,揭示中国画发展衍变内在规律的艺术活动展示在我们面前。 通过这三位前辈的经历和成就,我们也许能找到很多的经验和启发。何为“遗貌取神”?为何要“供养”? 如何“功深学粹”?怎么能“成一家法”?向老师、向前人、向古人学什么,笔者以为才是最重要的核心所在。 黄宾虹是20世纪伟大的山水画大师,在社会激变而产生的精神文化困境以及艺术发展的诸多难题面前,黄宾虹谨守中国知识分子的优秀传统,从探索民族文化源头入手,以“浑厚华滋”即健康和平的生存理想和淳厚振拔的精神重塑艺术创造的美学旨归,数十年孜孜埋头苦干。所以,他的成就是多方面的,他的绘画集中体现了他对艺术史传统的深层热忱和洞察,更体现了他对中国画发展前景的独特见解和创造。这一创造的意义更在于为中国画史进入现代竖起了一块新的里程碑。他的草书、行书、金文“含刚柔与婀娜”,高古绝伦,以“舒和”之境,体现了人生的智慧和内在的美,充分彰显了其迷人的艺术魅力。其山水画风自上世纪90年代开始,备受后学的追捧,并形成了一股不可阻挡的热潮。转眼20余年过去,但追随者纷至沓来而势头不减。可就在看似繁华的艺术景象背后,问题随之浮现出来:在回归传统和学习借鉴黄宾虹的艺术时,许多人很难甚至不能洞悉黄宾虹绘画的笔墨内核及精神内涵,仅仅停留于表面对笔墨语言和程式化形式的临摹;对黄宾虹的理解也趋于片面,未能认识其艺术是建立在对中国艺术总体的认识和把握基础上,是穷其一生追索笔墨语言和中国文化精神的结果;未能正确理解黄宾虹对“外师造化,中得心源”这一古老艺术命题的领悟,忽视了直面自然对艺术创作的重要性。上述种种,最终导致一些追随者未能把握传统的艺术精髓,同时也未能解决如何将生活与笔墨变成自己的风格。而这种现象在当今书画界普遍存在。 此展所要解答的是,黄宾虹在吸收传统文化深厚底蕴的同时,放眼于自然造化的大气磅礴,站在本土文化立场,从传统的内部寻找超越的动力。他的后继者林散之、李可染则分别在书法和山水画领域秉承了黄氏精髓,并做出进一步探索:林散之自师从黄宾虹后,不仅画入其门,书亦得其法。他继承了黄宾虹碑帖并举的书法理论,又将其绘画的笔墨方法引入到草书创作之中,开创了自己独特的书风,成就了中国书法史上的重要突破。李可染不仅参悟到其师层层积墨的绘画技巧,汲取了黄宾虹对景写生、师法造化的艺术途径,以及浑厚华滋的审美意蕴,更重要的是他在新的形势下发展了传统山水画,并自创一格。李可染将西画的素描层次和逆光效果引入画面,把素描因素与传统笔墨最大限度地加以融合,从对景写生发展到对景创作。此外,他还将写生稿和写生印象进行综合加工,将写实描绘变为抒情的写意表现,使其山水画创作出现了新的面貌。 这个第一次将黄宾虹、林散之、李可染的艺术作为整体来研究的活动,展示黄宾虹如何集古之大成,成一家法;林散之、李可染如何承续黄宾虹艺术的精髓,自创一格。他们遗貌取神的参悟古法,强调内心感悟的外师造化,穷其一生追求学问修养,锤炼笔墨语言,才使他们的艺术道路走出了一片光彩。同源于传统,而自创新格,开宗立派,正如禅宗昭示的一花开五叶,结果自然成。展览不仅带给我们深思、借鉴和启发,也展示了主办单位及策划者所站的历史和战略高度。 (编辑:晓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