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世安书书法。
杨青云
我在《杨世安书画艺术初探》中谈到:杨世安在继承、完善瘦金体的基础上首创“竹金体”书法,既然它是当代书家所创,自然以他的书体为最科学与实用价值领先。竹金体书法的特点是强化了笔画转折处的提按动作,虽瘦但不弱,以硬朗柔韧见长的“瘦”意笔锋多含有对碑帖有机结合融入其特点。这类书法杨世安早年写得偏细秀逸,到他晚年演变成字体凝练、厚重而老成。字体书写的线条、弹性比早年的笔风秀逸中见端庄,潇洒中见法度,娟秀之瘦中而不失纤弱的沉实,萧洒、放诞中见出平易畅达,毫无拘碍的钩、勒、顿、挫之神奇,却往往在“布白”里延伸一种玩味前人巨迹之风,观其构图、布局,得其神韵、风采。然后胸中默记书道审美,心中自然含蕴情思、哲理。笔墨在洗炼疏朗中透出一股朴拙的金石气息。
杨世安的“竹金体书法” 与艺术的自然之美是造化相通的。难怪欧阳中石评价说:“杨世安的书体有一种摄天地明和之气的虚静空明,精神便在虚静中升华,虚静中与大自然融涵玄会,达到天人和一的境界。”按我本人的理解这就是中国书道精髓的高韵深情、坚质浩气发于笔端,跃于纸上。
中国历代书法家都把书道论与“天人和一” 的境界运用于书法家的艺术创作和人品修炼之中。如汉代书法家蔡琶把书道中的虚静之美作为创作构思的心理状态,他说:“书前,先默坐静思,随意所适,言不出口,气不盈息,沉密神彩,如对至尊,则无不善矣"。王羲之说:“夫欲书者,先研书道,然,意在笔先,后作书”。只有在静中才能通过养气入静达神,使心灵光明莹洁,进入物我合一澄神静虑,端己正容的大我之境。而这时的“小我”已经使书家思如泉涌,心灵契合于玄妙的境界,潇洒飘逸的线条也就随着笔锋运转的空故纳境进入一种书道天地间那种明和淡冶,目迷心醉,身心俱畅的“心电图”,承载了太多太多的情感内涵、文化要素,简便得只剩下几根线条,却复杂得象一门“深奥玄学”,凝聚涵盖了浩瀚的中华书道之神韵。
纵观现代的书法创作,总是在进行一种“变”与“守”的矛盾冲突中挣扎、厮杀或是呐喊着继承与创新精神延展幻化出无尽的美妙。它是那样地使人迷醉眼球,又荡人心魂。它们既质朴素净而又绚烂瑰伟。人类历史上所有精妙绝伦的艺术,无一例外都是与天地精神相往还的产物。而杨世安的“竹金体”书法,则以它极度的颖慧与大自然心心相映娟秀之瘦中而不失纤弱的沉实,它这种娟秀沉实之美更重要的是在意象、神韵、性灵上的“创新”和“创造”, 它是一种“瘦金体”反板的造型,不仅仅是形似于万类,而是一种意韵上对万类倾诉衷情的书道大悟。而这种书道大悟之妙,在于它神似与形似简约、生动的点线钩画所形成的墨韵描述。作为个体的墨韵描述,已竭尽了美轮美奂之能事,当它们由字组成句的时候,更使之成为绘画性和音乐性的高度结合。于是,书法无论其实用功能还是审美功能便有了其图腾的视觉冲击。书法的形体线条又暗含了书道的客观唯心色彩,外化而为竹金体之书的特点主要是强化了笔画转折处的提按动作,虽瘦但不弱,血肉丰满,骨法劲健,用笔上涩多于疾。以硬朗柔韧见长的“瘦”意笔锋多含有对碑帖有机结合融入其特点。这类书法形体与音色的合二为一,恰又与事物的神韵相融。
没有一种艺术虽与事物的形体相距那么远,同时恰又与事物的神韵相融如此之洽。这就是书道大美的稳不怪、险不俗、老不肥、润不枯的用笔主张,最终形成了古厚,简淡,浑朴,童真。怡然自适,静中藏灵动之机,动中寓静穆之气。圆润中常见挺拔,偏瘦中微带沉雄的竹金体书法。在时间与空间中进行一场继承与创新的精神对峙和各个时代艺术审美的精神诉求。好在杨世安诗、书、画皆能,书家思想的跳跃性、生活节奏的快速性,无疑他首创的“竹金体”重构了书法抽象艺术美的精神诉求。但另一方面书家本人又不得不思考书道“守恒”的生命力相互默契地进行着一场对美本质的真伪颠覆,而他们确确实实地验证了书法艺术在创作实践中无疑形成一种矛盾,面对抽象的书法艺术意境之美,通常的语言表述和诉求显得苍白无力,而杨世安书法内涵与书道智慧的见识深刻,细心体会,勇猛精进,学养浇灌的综合素质又常常激发起一种无穷的进取心,彰显了中华民族的思想和精神,在统一的方正字形中唤醒民族的文化记忆。随着历史的进程发展,人的自我意识的舒张,书法艺术进而人格化与书道化,由对书道真谛“道”的景仰与追寻,转化为先圣超人智慧的结晶。是杨世安总结出成为书法家应具备的素质与条件,也是他艰苦求索的心得体会。当代书坛部分书法家的创作略显浮躁,缺少自我批评精神。
杨世安认为:“搔痒不着赞何益,入木三分骂亦精”。自我剖析、自我批评、自我提升是千古圣贤修行的不二法门。杨世安总是强调自己:苦坐冷板凳,耐得住寂寞,经得起书道验证,才会有所建树。只因道与天地相往来,故能弥天地之道。仰以观于天文,俯以察于地理。是故知幽明之故,原始反终,故知道生而后济民,终以其道为大,百物不废,惧以终始,其道法自然之力的强盛,宇宙的浩淼,天风浪浪,阳光灿灿,万象生机天地间,那种明和、淡冶、透彻、清爽的意象,直入眼帘,荡我胸怀。万物之灵的大自然,以及地球人类文明只不过都是宇宙的一个点罢了。人性的困惑,人与宇宙的相生相克,书法与道便有着一种难以割舍的情愫,而此时书法之道的求索便成为一种永恒……我们以其独有的智慧悟道书法图腾艺术的延续与升华,一种关注人类自身的生命图腾,一种东方古老文化之道的图腾艺术。这种艺术是痛苦的,充满了人性的困惑;更是幸福的,它象征着人性不断超越的乘笔思生,临池志逸,空故纳道。道,在这里的含义堪称书道意境虚静清幽的千古绝唱。
中国书道正是通过书法创作一种宁静的氛围和一个空灵虚静的心境,当书韵墨香静静地浸润书者的心田和肺腑的每一个角落,“致虚极,守静笃。”书家在吸收老子虚静思想的基础上,要达到“致虚守静”的境界,必须做到“心斋”与“坐忘”。中国历代书家们的作品所凝结对人生,对宇宙,对自身深层形而上的思索体验。绚烂之极归于平淡,甚至恬淡,对物欲、杂念而言是一种忘乎物我的态度,是一种超越自我的境界。因此,真正让书家不朽的,是那凝聚于艺术作品中书家的虚静胸怀。心灵便在虚静中显得空明,精神便在虚静升华中与大自然融涵会合,达到物我合一的境界。在中国书道文化中,静与美常常相得益彰而又总是殊途同归,从而成为一种随意所适,气不盈息,如对至尊,则无不书善也。所谓“书道”都是把“静”作为修习的必经大道。因为静则明,静则虚,静可虚怀若谷,静可内敛含藏,静可洞察明毫。
中国书道追求天人境界,推崇人格情操,讲究中和神韵,崇尚流露真情,喜好静谧多思。正因如此,墨香融入寻常百姓中,不仅在点缀着生活,同时是品味人生,陶冶心灵的最好良方。墨香其韵天人和,书道同谱真性情。那就是“奇墨韵妙盈,皆香,是其德同皆坚,如是也。”.(赵朴初《书道论》)
事实上,任何艺术作品的产生过程,都是艺术家表现对人生价值的追求,对审美理想的憧憬,对主观心灵抒发审美再现的心象统一,而这里所指的“心象统一”,其实就是书家用书道感悟的主体表现或是客体再现的方圆、浓淡、刚柔、长短、粗细、藏露的虚实疏密之有机结合。这也是道家推崇的虚静心、自然真朴的人性和审美情怀的“书肇乎自然”,又“练余心兮浸太清涤秽浊存正灵。畅兮神气宁,情志泊兮心清静”,可见,书家对清心寡欲的境界和虚静淡泊心态的坚守。更淋漓尽致地体现了杨世安的虚静思想在内涵上做到了法度与意境的统一,字外功与字内功的统一,笔墨与情趣的统一。不论书法论书道,书道追求形神似,追求天人合一,追求飘逸超脱,追求心胸的旷达与洒脱,追求先立人品再立作品的审美理念。彰显出通透心灵,心物一体,养气修心,从心所欲的书道至高境界。这就是杨世安竹金体书道的大美与大悟。
杨青云:笔名三道快枪。河南南阳人。广东省作家协会会员,韶关市批评家协会理事。著有《胡秀兰长诗》《感动中国史光柱》《二月河评传》《周大新论》《范曾论》《和平天使陈香梅》《萧宽套住太阳》《深圳天堂的凹陷才是底层的底》《杨青云书法与绘画论稿》《樱花结》长篇小说等。作者现为北京大中国书画院常务院长。北京陈香梅研究会筹委会执行秘书长。《范曾研究创刊号》执行主编。世界华商杂志副总编。
(编辑 王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