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青云
初识祝秀琴,是在一个我们同时参加的书画展览上。她不但能画,还有一幅好嗓子。她唱的歌特美妙、特动听。她的工笔花鸟立意新颖、秀逸工致、意境幽深,既富有当代性,又不失传统精华高度精炼的文人画风骨,且具有强烈的写实主义精神。她的工笔写意所表现出来的气质应该是独具东方魅力的沉稳、内敛。而具体到当代国画领域,祝秀琴却具有一种对绘画的特殊悟性,这不同于传统水墨画以水墨层次与空间感来推移审美层次,也不同于西方艺术中形成连续闪动的空间变化。她是以情使笔,以我为主,乱中求治,密中求疏,唤起读者视觉上的冲击波动。她的工笔花鸟在很大程度上冲破了人们固有的传统观念,在追求中国传统文化精神内涵的同时,更加强化工笔图式、色彩表达的拓展空间。从画家作品中我们可以很明显的感受到她新颖的花鸟创作的抒情性,以及心象性表达色墨同源的精髓。色不压墨,墨不碍色,这使祝秀琴在花鸟意境的表达上显得鲜艳亮丽,大器厚重,给人以极强的震撼力。
画家祝秀琴
中国工笔画始于唐代,成熟于五代,鼎盛于两宋,而尤以南宋院体工笔花鸟画,用笔工细,敷色淡雅,极富生趣。祝秀琴多年来一直执著于研究宋元花鸟画的临摹欣赏之中。她在一遍遍的勾染中,渐渐体味到古人严谨造化之妙的沁入骨髓,但却通过简单灵动的笔墨,造就了她的清逸之境,令人沉醉。
《美术》杂志刊文评议祝秀琴:完全无法对接到哪一种花鸟草木,而只能感受到一种浓浓的人文思考。没有人会想到,这些人文思考是画家在工作之余的休息时间创作出一种文人化气息。她是一味师古寓今,将古法运用到现实创作中。
审视祝秀琴,渐渐感觉到其工笔画的敏感细腻,以及工笔画所彰显的“思虑通审,志高平和”的精神境界。也正是画家具有这种工笔写意精神,如今她工写结合,形神达意;避免了由于画面太满太丰富而容易出现的腻烦、刻板、呆滞,勇于追求工笔画中的写意性,把抽象与具象的结合,写实与写意相溶,把浪漫主义象征的物象与写实的具象物体溶于同一画面中,使两者尽力的统一谐调以显示画面的生命活力,从而避免了物体的每一部分都用写实的手法画出来而使人有一种过紧的感觉。对祝秀琴来说,直觉比理性更为重要。这就是说追求工笔画中的写意性要有自然的内在感情,并能虚实结合,才能灵动深远,使画境之妙在虚实变化中升华一种不躁不靡,以柔克刚的内在气韵中。因为只有虚的部分,意象淡化,朦朦胧胧,若隐若现;相对于实者,主体才能突出于精雕细刻。这样画工笔的好处虚是第一位的,虚则灵,灵则有魂,有魂则画活矣。虚实相辅相成,方能显山之玲珑而多姿,水之涟漪而多态,花之生动而多致。祝秀琴在长期的绘画实践中深切的感受到:画不是学出来的,而是悟出来的特异灵性之美。
祝秀琴以传统工笔绘画的表现形式作为创作载体,将西画的观察、审视、理解和提炼的绘画方式有机的融入到中国画创作中,并由此达到超于传统,又高于传统绘画审美精神的契合。以写实性的手法将花鸟画作品作为主要的创作题材,从万千变幻的花鸟世界发现美,升华美,也反照画家自身精神寄托透视渐变的色墨相互渗透,又相互多了一种具有张力的神性之气却在严谨中透出平和的心态,无论是用笔还是作品表面的色层,都显得放松自然中加强了对老子哲学思想的影响。直至物质文明高度发展的今天,人们对大自然的热爱与崇拜之情,不唯无减,反而更增。花鸟画家们之所以不断讴歌花鸟林木的世界,正是缘自人们情思的具体反映使画家对美与崇高的事物满怀挚爱。在一笔一画之间,作者借助自然题材,尽情抒发、倾泄、寄托对于审美旨趣的向往。如祝秀琴的群鱼图《群贤毕至》:画鱼的多种姿态或悠哉游哉,或急窜狂舞,或一字儿列队,或散逃远去。在鱼的世界,一尾尾活泼鲜嫩的游鱼扑楞楞在身边搅起涟漪,充满自然清新的生活气息。这些鱼儿红如赤霞,蓝如宝石,或呢喃谈情爱,或爽朗论顽皮,或大片游鱼排山倒海直下江海。墨气、骨法,钟情于书画高论的“似与不似之间”、“笔墨当随时代”;经过历年的绘画和思考,籍由自己个性化的艺术实践,寻求中国画的更新之道和当代性的深蕴内涵,而别迥异于千年一面的传统中国画的留白方式,祝秀琴首先是在绘画的题材和观念上,使中国画作为艺术形式不再画地为牢而有更大的表现空间,全新创作以荷与鱼和人的关系为核心的工笔画法。从她这类作品中,我们可以感悟画家对自然生灵的倾心与倾诉。她用艺术的语言把自然心灵深处那绚烂、缤纷、梦幻的意境流露于那至真、至善、至美的内心情感中,并由此去呼唤人们对于自然所孕育的美好事物的珍爱。曾有论家说:画家之为画,无才情不足以显灵秀,无见识难以知画理,无情感不可能发华滋,无独行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气魄不必谈风格。所以,画坛千秋,千人千面,高下各异,只有极少数人才能鱼化为龙,标新立异。
那么,祝秀琴的国画工笔“标新”在哪里?又“立异”于何处?祝秀琴画鱼群图大多都有荷叶、莲蓬、水草以及螃蟹小虾陪衬,再如她的荷花《清韵图90×170cm》:缘于画家本人对荷与鱼类的唯美情结,在于画家对于荷与鱼类采用非写实的空间隔开,使读者的视觉不能向画面的深处无限延展,而是在局部的细节中返射回来,这样保留了工笔画凝重深厚的立体感,澄净、阴柔、母性、混沌、兼容,画出荷与水潜藏的魂灵。她笔下水生独有的荷花风韵,创造并掌握了墨荷晕出水的浑厚,香草于泽国卓立,小鸟在莲上徘徊,有生机亦有鬼气,却不甜俗。这是画家对水与荷表达诗境情怀的野鸟怯声,雨后莲苞半开或全开,这是画家从小在水畔生活,喝这里的水而流出来的笔墨才让人感动的秀逸中有神韵,是清荷廉洁,谦虚淡泊,胸怀高尚的最美象征。
还有画家《雨声鸟声》《绿阴图》《荷之上》等画作,画家经营的首先是水孕育万物生灵的,去下水,还是水。在画家审美审视下,也只有水不以高天俯观,而如身在大泽润滋的细细柔情,从无尽的细细柔情延伸墨线淋漓中表现出荷的生趣润泽。画家只把一个“润”字画活画透了荷自身流露出的清寂和顽强之气;仅有两个大的墨色层次,一前一后,前浓后淡,加强了画面的空间感;荷花错落,更显出荷的清媚气节,初发的新荷使画面的生机更为浓郁。花的静美、叶的潇洒,都以书法入画,信笔挥毫,于乱中求工整,画出了荷花摇曳多姿的美态。两只飞鸟留恋其间,在画家的笔下灵性盎然,动静有致,墨色留白并置,虚实相生,却使“神”没有遗漏。神是画面结构、姿态与质感的统一灵动之妙。这样的工笔确乎千锤百炼,炼出“鬼气”来。不是说画家要有好的素描训练,关键是吃透线与墨色的力量与柔媚,扩大它的丰腴湿润。画家笔下的荷用笔虽淡,至少在我看来生活气息却是很浓,生机活泼,皆臻高妙。这样的笔墨线条得来的清气与骨气之工笔,近于痴中带傻,而祝秀琴的“傻”是那种特天真唯美的可爱,从画面的色彩、形态、层次、外象和内蕴中看到了画家对大自然的眷恋,对生命力的呼唤以及蓬勃向上的精神风貌。这就从根本上确立了她艺术发展的深厚潜力。从很大程度上说明画家在作品中精工细致、毫发毕现、栩栩如生等特点。所以,在以花鸟为主体的画面上,也客观要求视点拉近,能够明晰花鸟的形象。这不仅使得画面视角要从“远观其势”转移到“近取其质”上来,而且只能截面“一段”或少段做背景,即形成所谓用笔简约老辣,多是深得生活三昧、情趣之理后的精巧温润,既有现代审美价值,又有个人程式的工笔画艺术语言。
杨青云:笔名三道快枪。河南南阳人。广东省作家协会会员,韶关市批评家协会理事。著有《胡秀兰长诗》《感动中国史光柱》《二月河评传》《周大新论》《范曾论》《和平天使陈香梅》《郭思思诗歌论》《深圳天堂的凹陷才是底层的底》《杨青云书法与绘画论稿》《樱花结》长篇小说等。作者现为北京《大中国书画》杂志执行主编。中外书画艺术交流协会北京总会评论总监。大中国书画院首席评论家。《元批评家》杂志特邀主编。世界华商杂志副总编。
(编辑 王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