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析史光柱的“太阳诗学”
杨青云(诗人、传记文学作家、美术评论家)
北漂北京十多年了,感到有意义的是认识了英雄诗人史光柱。从第一次走近史光柱一晃6年过去了,6年前曾心血来潮写出《感动中国史光柱》长诗,近4000行,经一诗歌媒体的朋友审读之后说,写史光柱的长诗,没有我写长诗《新莞人》、《孙中山》或是《深圳只在春天的现场》写的好。当时,写成史光柱长诗后,想不到让我敬重的诗友审读之后给判了死刑。上星期,突然接到史光柱之约参加他的一个公益活动,才又抓住这个机会重新修正了《感动中国史光柱》长诗,并把该长诗第一章《英雄史诗低音区第一乐章》首发北京“人民艺术家网”。之所以写这篇文章的开头把我为何写史光柱长诗的背景作了说明,重要的是这些年在北京跟随英雄,践行史光柱精神,从我本人力所能及的行动上为史光柱做点事情。如由我本人策划“与史光柱合著的诗书画”征稿,已经收到袁海涌、李新才、钟国康、张平生、萧宽、何文娜、刘玲霞、梅雪、周永根、韩鸿照、祝万山、张宛成等诗人、书画家纷纷为史光柱作诗、作书,又绘画,特别是红色书画家李新才用不到一个小时便画好了史光柱的标准头像。画面色非常简单,淡灰素描,与色彩形成呼应的是简洁自然的线条勾勒,透露着一股英雄气质的咄咄逼人韵味,整幅作品因为画家大胆地运用了粗线条的轮廓和淡灰色的光影,使画面中人物的重量感,立体感和英气庄严的素描功底淋漓尽致呈现出英雄独有的宁静与孤洁神圣的大无畏精神,让我深为感动。
这次荣幸被史光柱邀请参加英雄的一个活动,意外得到了史光柱的赠书诗集《阳光一点》,谢冕评价史光柱的诗说:“他用不可替代的人生经历和感受写下了当今诗坛不可替代的作品。”中国诗歌学会程步涛说:“读史光柱的诗,不光是听一个英雄的歌唱,更多的是要思考要惦量,思考自己的生命意义,惦量自己的人生价值。”那么,史光柱的人生价值是什么?从他的诗集《阳光一点》中不难看出:我已陷进终身黑夜/命运关闭我的双眼/我却用心去追求光明/尽管我被扔得七零八落/ 扔得一路都是/但我一直从/蚂蝗的嘴里 /夜莺的爪下/争抢着灵肉 /投入生命的重建……当时就甚为惊讶史光柱笔下的“终身黑夜/命运关闭我的双眼”,这是什么伤痛也难以替代的“失明之苦”。史光柱就是凭借着语言上的天赋和敏锐的想象力、感受力,构建出别具一格的创作领域的叙事风格,成了备受关注、具有鲜明“血染风采”符号的英雄诗人领军人物。有评论家说史光柱的诗是他心灵燃烧的火,我却想说心灵燃烧的火恰恰是他诗歌创作追求光明补偿的艺术缺憾。史光柱虽然失去了双眼失明的疼痛,但他以坚强的军人意志用写作调动其感官世界观察的能力让人深为震撼。“写海,他用嗅觉去感受海风。写山,他用听觉去触摸回声……”由于史光柱“追求光明/” 审美效应的特别功能,从而形成了一个宏阔的军魂审美场域,正是这个场域,从多个侧面、多种维度,从不同类型的人们心灵中,映现了英雄诗人的人格肖像和军人风骨的《阳光一点》:又一批山林遣散/引出一个沉重的话题/赔不赔付何时赔偿/赔的阴债还是阳债/断流的小河明白/既然都已过去/何不阳光一点/阳光一点云开雾散/阳光一点健康不远/融入城镇扩张的今天/你可以纵容欲望/但不能迷失方向/可以抛空昨天/但不能透支未来//阳光一点蓝天不远/一座山的倒影/不足以推拿明镜高悬/如果阴影就你面前/一定是更高的山挡住光线/只要调整姿态/你会看到太阳没有沉沦/在水那边//阳光一点太阳不远/夜色是地球的影子/墨暗是人类的反面/摸索行走也是穿行/爬行了几年的长城/不也在天安门广场昂首站立/不信你看英雄纪念碑/阳光一点峰回路转/山高水长/没有过不去的沟坎/挫折是帮你成长的一只手/苦难是播种坚强与智慧的另一土壤/既然连死都不怕还怕活吗/生活还得继续/每天都有新的太阳/至少还有星光点点……
史光柱的诗铿锵有力,通俗而带有哲思,铁血又充满柔情。性情智慧,幽默风趣,他绝不向权势和世俗低头,而对“光明”的孜孜以求,是缘于他双目失明的原因。从这个意义上说失明之后的史光明为了调整身与心的坚强诗魂,“天空”太高攀不上去;大地太浑浊,他难以触及更深的层面,在没有结实可靠背景的生存中只有以“笔”当枪,敬畏缪斯,痴迷诗歌写作,具有军人担当的情怀和伟大纯正的创作精神使英雄诗人延展了朴素的情感、平凡的梦想,“阳光一点蓝天不远/一座山的倒影/不足以推拿明镜高悬/如果阴影就在你面前/一定是更高的山挡住光线/只要调整姿态/你会看到太阳没有沉沦/在水那边”。在史光柱“眼”中,他为何能看到“太阳没有沉沦/在水那边?”按我们的理解英雄诗人是把“太阳” 喻化为一个光明的象征整体,在他的诗中置换为太阳与主人公的关系是潜在的、隐伏的,埋藏于作品叙述层次背后的深层结构中,如诗人强化的第一个“阳光一点”是“云开雾散”,随之依次为“健康不远”、“蓝天不远”、“太阳不远”,以及“峰回路转”等隐喻旨意的生命暗合,可见诗人对太阳的依赖崇拜,进而使他们(它们)将太阳喻化的光明联系在一起,自然增强了自己对生活的自信心,这也就诠释了史光柱何以三番五次强化诗中“阳光一点”的因果关系,从而提升了英雄诗人生命内在的豪情、胆识和对生活自信的勇气。借用军人思维的审美相通性,探究叙事意象的“知觉”图景,构设这意象图景的隐喻诗化结构,揭秘观念世界与感觉世界交互相错的寓言效果,它们既相似又反讽的复杂关系,其结构的精巧与史诗性的震撼人心也在此呈现了“英雄之道”的重要旨意——就是做英雄,谁都想在一个领域成为“英雄”, 优于别人,并不高贵,问题是真正的高贵应该是“英雄后文化”的高贵优于过去的自己。万事皆有原因,如果史光柱在老山血战中不是丢失了双眼的光明,就因为史光柱把在战争中的光明给予了老山那场血洗沙场的最后冲锋,触动了历史“血染的风采”——这不仅是作者想强化的“英雄之道”,更是我们对家国情怀思索感悟的英雄寓言……
从另一层意义上解读史光柱的《阳光一点》,诗中转承关系的连接等细节上恰当的处理,是存在于“一座山的倒影”成分,但这是合情合理的,可以给人阅读信任。作为一个双目失明的诗人,史光柱在细节处理上如此得当,可见其他在一线带兵的生活基础带来的创作优势。尤其是他对血肉横飞的阵地上战士们并肩坚守的每一个细节都能够“还原”得如此逼真可信,又如《阵地》:阴阳相克的两极/维纳斯与魔鬼的对栾/死亡来临的时候/红舌头一卷一缩一缩一伸/你不想撞他/他寻机撞你/有时觉得他占据全身只耳语一阵/或者只带走生命的一部分/阵地啊最狡猾的是偷袭/是老实的等着火烧的野草/最耐不住寂寞是枪口/最不安分的是心/最痛苦是眼睁睁无力救也无法救/最浅的是伤口/最深的也是伤口/比伤口深的不是井/不是海不是苍穹/而是血泊中回望的最后一眼……
很明显,史光柱写《阵地》发现了其中饱含的一种精神力量或者说是军魂生命力可塑的不惧冷落、敢于吃苦与奉献的精神,青春与热血,泪水与欢笑,“最耐不住寂寞的是枪口/最不安分的是心/最痛苦是眼睁睁无力救也无法救/最浅的是伤口/最深的也是伤口/比伤口深的不是井/不是海不是苍穹/而是血泊中回望的最后一眼……”诗人把具象而真切的面孔与尘封已久的历史场景都鲜活起来,高地、使命、硝烟、哨位,战火纷飞中,更能看到人性的本真,是软弱,是恐惧?是勇敢,是担当?该诗的审美主题更多具有形而上的哲学意义,诗人英雄主义的梦想和青春的“对栾死亡”共同构成了一种成长的动因,而在《阵地》背后的“耐不住寂寞”与“最不安分的是心”的哲学思考则让这个《阵地》故事具有了英雄主义的沉思气质。它从多种角度展示了人性的各个侧面,反映战争中个体成长命运的考验,最终凭借生命内在的豪情、胆识和勇气,一次次生死对决最终也没有放弃自己的阵地。我们来探寻这一特别的《阵地》对于个体的意义,更多赋予了生命成长诗化的伟大与高贵。也正是史光柱这一伟大与高贵的英雄情怀被卷入这场战场更多的是一种主动的人生选择,为了这个选择史光柱付出了血染沙场的沉重代价,它主要包含了一个哲学性的审美内核,其实这正启示了战争诗歌在文本上的开放性和内核上意义生成的军人品性……
画家李新才为英雄史光柱画像。
写诗与人生是一种灵与肉之间的亲和而不是一种对抗,对于史光柱的诗歌写作更多是缘于诗人在一点点安抚或是还原只能属于他的“光明世界。”因此在他的诗歌中,既会出现“你将一颗红澄澄的心/挂在时代的车头上/ 如同太阳/使一切清幽角落/掀起阵阵热浪/热浪热浪/洗涤麻木的良心/冲毁腐朽的城墙……”诗人又把“如同太阳”的良心呈现出一种鲜明体现。诗人在喻旨“太阳”的体现中把那些历史瞬间定格的“阵阵热浪/热浪热浪/洗涤麻木的良心”。关注战争中平凡的凡人琐事,承担起军魂军情的意义和“尊严”,进而重新确立新时代军人在文学中正当的地位和价值。又如《太阳系年轻的子孙们》:当大地带着山里山外的足音沉静梦境/唯一醒着的是山和它的哨所/它粗犷的肌体承担起日月光辉/承担起人类压弯的世纪/每一个历史的胜利/都有山独特的功绩……诗人把“太阳系”置换为一种“山”的喻指,以军人的视角喻指了“它粗犷的肌体承担起日月光辉/承担起人类压弯的世纪。”史光柱的诗歌已经到达那片隐藏在普通人平淡无奇的日常生活中心灵的投射,并自愿自觉到个人生命存在的意义,勇敢地面对自己生命体验的“每一个历史的胜利,”以及他自己的生命意志,内心状态作为审美对象,从而延展了汉语写作潜存一种来自语言本质的血性升华,当这种血性升华转化为喻指的客体时,他是在执著寻找一种与以往诗歌不同的言说方式,表现更为丰富的思想或艺术内容。也就是说,史光柱为何执意于他心中的“太阳”喻体?是火?是山?还是一片血红的旗帜?英雄诗人为何一直浸淫于对“太阳”的命名与喻化?并且尝试从不同角度给他的“太阳诗学”渗透出诗与战争互为对抗又互为作用的诗学探寻,无疑更使他成为大诗写作的原始力量。最主要的是这广义上的“大诗”写作,它们是体现了伟大的军人精神,在当代诗坛必有一次伟大的诗歌诗学——史光柱的“太阳诗学”,如莎士比亚、屈原、但丁、歌德等世界级文学巨人一样的典范性作品,同样被历史所铭记。
我赏识史光柱诗歌感受最深的是诗人一直都在尝试用平淡、朴素、直白的语言向读者展示平凡而破碎的意象,出人意外的逻辑,血性而复杂的情感宣泄,淡淡的象征意味,让我们从他的“太阳诗学”中多少都能找到时代最可爱的人的影子。这就是史光柱为何一次次,返来复去在诗中出现“太阳”隐喻的诗学成因,气场虽弱,气度不凡。因此,在我本人求证了史光柱的“太阳诗学”中将诗人喻化“太阳”身上的各种所指意义及隐喻的内涵加以简要梳理,最终又回到诗人“太阳诗学”本身的卓绝独立,而又相互永存呈现出一种血性而粗犷的诗学真实,被堂而皇之的凸显了形而下的战争史诗,和形而上精神追求的完美统一。如果说史光柱的“太阳诗学”对战争、历史、或政治等宏大叙事的隐喻还是带着对抗性写作的痕迹。那么,诗人的对抗性写作从很大程度上如实还原了一个失明英雄诗人的血性本质,对诗歌如何才能真正重建诗人的“光明”,则使他开始为语言澄明世界本源的洞悉与敞开,以及血与火洗涤投射喷发的战斗激情,显得沉着坚定,正是军人的血性没什么心眼,从不向邪恶势力低头。当国家和人民需要时挺身而出,伸出铁人般之手,不缩手缩脚,不畏首畏尾。
从这个意义上说,史光柱的诗歌“从墨透的开始飞向太阳结局”,早已成为他失明后寻觅光明美义上诗学符号的诗坛佳话。诗人与“太阳”的感情共鸣,有一个怎样客观的审美品质,有一个怎样真诚率直的诗学审美?史光柱用他军人的独特视觉升华了一种“太阳诗学” 的最高审美境界,这种无私感人的奉献精神,是军人与底层人民血肉的连结,那是一种英雄诗人与保家卫国雄浑粗犷中的“血性阳刚”,他足以标榜一个民族究竟是伟大还是渺小、究竟是尊高还是卑琐的连结和相通。那更是一种有希望的民族应该历久弥新,永远不该忘记,永远不能忘记“英雄永远是我们的民族之魂……”
(编辑 王霞)